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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养老调查—探寻世界各国养老密码


人口老龄化是每个国家都会面临的社会问题,纵观全世界,丹麦、荷兰、德国、日本、新加坡等,无一国跨过人口过老龄化问题。就目前情况来看,以上几个国家在养老问题上都卓有建树。《全球养老调查》就上述6个具有代表性的国家,采访了32位平均年龄82.7岁的各国长者,向超过20位官员、议员和学者提出了一连串问题。这些问题事关养老政策的制定,财政资金的使用与监管,制度演变的利与弊,以及身在其中的人们的感受与期盼。同时也试图探寻在新的社会养老条件下,中国的养老出路。


一、在家中慢慢老去

丹麦,掌握养老主动权,居家养老是第一选择

众所周知,丹麦是一个典型的高税收、高福利国家,居民一半以上的收入都用于交税,因此养老的所有花费都由政府承担,每年用于养老的费用达到GDP的17%。在这个总人口只有500多万人口的国家,却有1300多家养老院,即便如此,丹麦老人并不是把住养老院作为第一选择。丹麦老人住在家里,同样可以得到很好的服务。

根据调查显示,丹麦政府在国民年龄达到65岁时会做预防性家访,75岁时还会做安全性家访,当老年人选择居家养老时,便会得到养老院同等的服务待遇。因此丹麦老年人喜欢居家养老,只有80岁以上的小部分老年人才会选择养老院养老,老人在养老院平均呆的时间约为三年半。

为了使居家养老服务更加贴合老人的需求,从2015年开始,丹麦政府把权力下放给各个市政府,采用国家出钱社区执行的模式。在丹麦,每个社区都有大大小小很多个公立或私立的养老服务公司,而社区大楼相当于中国的社区街道事务受理中心,任何养老相关的需求包括居家护理都在社区大楼得到处理,这里的工作人员接听居民的电话,记录的老人需求,而后上门对老人进行评估,待评估结果出来后,由老人自己选择请哪一家居家养老服务公司提供服务。服务包括家务和个人护理。家务指打扫卫生或者买东西,个人护理是指上厕所、洗澡,还有护士上门服务,包括处理伤口、帮老人确定用药剂量等。由于老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的上门护理企业,都处于公平的竞争环境,必须有很强的竞争意识,高质量的护理水平才能不被市场淘汰。

丹麦目前全国有15.5万老人在家享受居家养老,约占老年人口15%,只有4万左右老人住在养老院,平均年龄82岁以上,居家养老模式不仅在丹麦,也在欧洲其他国家备受推崇,主要原因是居家养老成本比机构养老低很多。


荷兰,高昂的养老成本让人们选择居家养老

荷兰养老费用同丹麦一样,基本由国家社会保险承担,由于机构成本过高和金融危机,政府财政已无法再负担日益高昂的支出,根据荷兰政府测算:机构养老每位老人年均平均花费64000欧元,居家养老年均19000欧元,不到前者1/3。

在过去15年中,选择机构护理的人数减少了50%。目前荷兰约3/4的老人选择了居家养老,2015年1月荷兰政府实行了新的养老政策,将更多的权力和责任下放到社区,让老人在家中享受护理服务。在荷兰,公私合作是该国养老体系的一大特点,政府并不直接提供照护服务,社区护理人员都来自于私营养老机构,政府规定每位荷兰人都必须为自己购买一份养老保险,所有居家养老服务由保险出。政府担当总指挥和协调员,具体工作都是由老人自行选择私营养老机构和私营保险来完成,政府通过法律保障居家养老的内容和服务质量。


德国,传统的养老机构正在向市区和社区靠拢

德国以前很多养老院建在风景优美的地方,而现在随着居家养老服务越来越受到老人欢迎,传统养老机构布局开始向市区和社区靠拢,他们将提供上门服务、日间照料、机构养老等一系列配套服务。在德国的上门服务客户中,平均年龄76岁,机构养老平均年龄83岁,而76-83岁之间的老人更愿意待在家里。此外,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体系中,除了专业的护理人员,志愿者也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通过对上述国家的调查,我们可以了解到政府、企业、护理人员和志愿者都是一个养老体系健康运行不可或缺的要素,不管是养老院还是家里,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唾手可得的护理服务和支付得起的服务费用,是老人快乐度过老年生活的基本保证,而这一切也需要完善的政策和保险机制作为后盾。


二、谁来支付我的晚年账单

无论国家是贫是富,老龄化程度高低如何,谁来为老年人养老买单?谁来为老人服务?去养老院还是居家养老?都是全世界老人最关心的问题。本节,着重关注长期护理保险和养老服务体系。


德国,一刀切式缴费,保险覆盖全民

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将长期护理保险设为独立险种的国家。从开始酝酿、全民讨论到正式提出议案,德国长期护理保险的设立整整经历了15年。设立一个新的险种,必然会增加纳税人的负担,但因为最终还是纳税人受益,所以大家愿意拿出这笔钱。而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另一支付方——企业雇主。因为这会大大增加他们的用工成本。为了安抚雇主们,德国甚至取消了一个法定节假日。

1994年,长期护理保险议案在德国联邦议会和联邦参议院获得通过,1995年1月1日正式实施。需要指出的是,这一保险覆盖了所有需要护理服务的人群,并不仅仅只有老人能享受。德国的长期护理保险是非全额险种,即个人和企业所缴纳的保险费用都非常低,仅从工资中扣除1.5%。在这1.5%中,50%来自雇主,50%来自雇员。保险金额不能承担所有的护理费用,个人仍需另行支付保险不能承担的部分。


日本,按不同人群划分

日本政府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靠福利制度对无收入及低收入的失能老人提供免费收容和照顾,其他失能老人入住养老机构或雇人照料的费用则需要自理。不过日本医疗保险对60岁以上老年人住院却实行免费,由此造成了大量老年人长期住院不出,医疗费剧增,使医疗保险濒临崩溃。针对这样的情况,日本政府设立了专门机构研究应对措施。从1994年初步方案,到2000年4月,介护保险制度在日本正式实施。

根据最终的方案,日本的介护保险费由政府、用人单位与参保人共同负担。与德国一刀切式的缴费方案不同,日本的整个介护保险制度按照人群划定不同的缴费方式和系数。参保人分两类,第一类为65岁及以上老年人,第二类为40到65岁,40岁以下的不参保。第一类人的保费由政府和个人各负担50%。第二类人的保费政府承担50%,剩余部分由用人单位和个人共同承担。属参保范围的贫困人群可以免缴个人承担的保费。政府承担的50%费用中,中央政府承担25个百分点,地方两级政府各承担12.5个百分点。


有了长期护理保险后,老人能享受到哪些福利呢?不管是在日本,德国还是荷兰,所有老人的护理等级都是由保险公司评估后决定的,并依此获得相应的护理服务并得到保险支付。护理保险的保障力度越强,老人的满意程度就越高,但相应的,政府财政的负担也越重。那么,怎样把有限的钱花在那些最需要帮助的老人身上?哪些老人可以优先入住养老机构?哪些护理可以由保险来支付?这些又由谁来说了算呢?


德国,医疗保险机构管理

德国保险联盟医疗评估机构(简称MDK)是独立与其他机构之外的的评估机构。它的运作资金,是由各保险公司分摊的,MDK根据给公司投保人数的多少,按比例收取费用。

目前,MDK共有8200多名工作人员,评估师都是具有专业知识的医生、护士和护理人员。他们平均每个星期要为20多位申请人进行上门评估。德国的护理需求评估标准分八大模块,涵盖了老人全方位多层次的生活需求。

评估师会从老人的行动能力、认知与交流能力、行为举止与心理状况、自我照顾能力、安排日常生活与社会交往、户外活动、操持家务等各个方面,来决定老人需要什么等级的护理。


日本,专业人员登门拜访

日本的介护保险管理主体是市町村和特别区,相当于中国的区县和街道。当需要帮助的被保险人向所在区县提出书面申请后,区县在听取主治医生意见的基础上,就会派遣专门的调查员或者委托专业护理人员登门拜访。结束在老人家里的调查后,工作人员将一起形成最终报告,并将调查结果递交由保健、医疗、福利等方面专家组成的介护认定审查委员会,依照国家的标准进行判定,30个工作日内将判定意见和介护等级以书面形式通过市町村转告申请人。

根据2006年日本制定的介护预防政策,将老年人生活自理能力分为八个级别,即自立、要支援一级和二级、要介护一到五级。其中自立是指老人生活完全自理,不需要任何帮助。要支援是指生活基本能自理,但社会活动需要帮助的人。要介护一到五级,分别是指需要部分护理、轻度护理、中度、重度及最重度护理。

以日本的老年用品租赁为例,在拥有介护保险的日本老人通过评估之后,只需支付极少的费用(约1成的费用)即可租赁他们所需的养老用品。此外,介护保险还可以用于房间的适老化改造等在介护险支付范围内的相关的种种费用,这对日本老人来说,大大减轻了他们的经济负担。


荷兰,权利下放,接地气

荷兰的养老评估体系发展至今,已有数十年。制度实施最初,对护理需求的评估由照护服务的提供者,也就是护理院等养老机构自行完成。但这样一来,评估的结果会牵涉到机构的自身利益,“运动员”同时当上了“裁判员”,评估标准显然难保统一和客观。

于是,评估权力渐渐向上集中,由地方政府接管,改为区域的独立需求评估机构完成,随后又再次“收权”,由国家护理评估办公室统一负责。然而,级别越来越高的同时,距离老人却越来越远。荷兰政府反思之下,决定调转方向,再次将权力下放,让评估过程“接接地气”。

2015年1月,荷兰政府出台新政,把更多的评估职责从中央评估办公室,交到了社区护士的手中。而中央评估办公室,则更多地扮演监督者的角色,审查社区护士的评估报告,发现违规或错误的现象,将对其进行处罚,甚至吊销评估资格。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在欧洲的德国、荷兰,还是在亚洲的日本,这些有着护理保险的国家,评估标准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各国的调整方向也比较一致,那就是抬高入住养老机构的门槛,并向居家养老和预防倾斜。日本厚生劳动省曾经耗费一年多的时间在全日本开展大面积问卷调查,发现老人参加兴趣活动比例高的地区,出现抑郁症状的概率就低;老人参加体育运动多的地区,摔倒受伤的案例就少;高龄老人加入地方志愿者组织的人数越集中,罹患失智症的风险就越小。长期护理保险的设立,不仅解决了需要护理的老人的支付问题,还对整个养老护理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心手相连的陪伴

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是夕阳无限好,还是晚景近黄昏?最后有专业能力守护在老人身边的大多是养老护理人员,而随着老龄化进程的不断加剧,养老人才从何而来?又如何培养呢?我们来看一看国外是怎么做的。


德国,护理培养模式——理论实践双轨

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双轨制模式,是德国职业教育的一大特色。根据养老护理员的专业要求,培训课程设置了四大学习模块。《老年人护理法》规定学生要保证至少通过2100个理论学时,然后才能考试。考完试学生还要完成2500个实习学时。


德国,护理教育学费——免费学,拿报酬

德国护理教育体系最大的好处,就是学员不需要付学费。如果想成为一名养老护理员,学员可以向企业提出申请,企业一旦录用,就会支付所有的费用;如果没有企业资助,学员也可以向当地劳动部门提出申请。按照德国的相关规定,任何想要转行的人,都可以免费接受新的职业培训。而这些学员在企业的实践培训并非义务劳动,企业会支付学员一定的劳动报酬。

德国不少大型养老企业,都投资兴办自己的职业教育学校,既做员工的日常培训也对外招收社会学员。而中小养老企业也积极鼓励员工参加在职培训。除了享受政府的相关福利,德国养老行业还创造性地发明了一种资金池模式,让企业心甘情愿地将员工送去培训。所谓的资金池,就是每家企业根据员工数量,向一个公共账号缴纳一笔资金。如果有员工参加培训,就能从资金池中获得补助,送去培训的员工越多,企业获益就越多。

在吸引更多人加入养老护理行业方面,各国政府和企业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而且解决问题的思路也相当一致:那就是一面从外部引进人才,一面出台各种鼓励措施吸引本国劳动力。德国政府在2013年出台了一项新的雇佣规定。通过这项新的规定,欧盟国家之外的护工们也可以到德国来工作,并且能够为拥有专业护工资格而作准备,这在之前是没有的。在内部挖掘潜力上,德国人把目光投向了一个数量庞大的人群:全职妈妈。这些妈妈经过一定的培训,就成为了身兼母亲和护理员两职的可用人才。数据显示,目前德国1.1万多家养老机构的62万从业人员中,超过60%都是非全职的;在1.2万居家护理企业的27万从业人员中,非全职的比例甚至超过了70%。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曾经的全职妈妈。


日本,政府资助学费,降低外国人就业门槛

2015年,日本推出了留学生接收政策,并相应地修改了外国人就业制度:只要通过日本养老护理员的国考,拿到资质证书,就可以在日本就业。这一制度自3月份出台仅过去了一个月,就有5名外国学生到日本福祉教育专门学校报到了。

日本专门的介护福祉教育学校学费并不便宜。位于东京市区的福祉教育专门学校,每年的学费高达100万日元,相当于5万多人民币。而日本政府为了鼓励更多学生进入介护行业,国家设置的助学金制度帮助学生家庭减轻负担,一般学生只需要负担20万日元,余下的80万由政府资助。

日本养老院也会对考取介护福祉士资格的员工,给予每个月2万日元的额外奖励。此外,还对工作出色的员工开辟出较为畅达的职业晋升通道,以吸引更多年轻人。为了构筑具有可持续性的人才梯队,日本政府已经就介护人才的组成结构,制订出下一个10年的中长期规划。今后的改革方向是要形成"富士山"结构:上层是水平高的专业人士,而下层由水平一般的人提供坚强的支撑,山脚部分的"量"可以不断扩展。


四、寻找人生最好的归宿

中国社会的老龄化程度和少子化现实,决定了养老仍是一些家庭的最佳选择。但是,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生活起居有人照顾了,他们的情感需求能否得到同等的关注?本节,我们一起探访国外的新型养老社区机构是怎么做的。


丹麦,设施都是高科技    

丹麦的养老院外观看上去十分普通,但里面院内的设施各种配置设施令人称赞。比如每位老人房间都有一套移动吊车,可以帮助护理员移动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

针对那些需要使用成人尿片的老人,在入住的时候,养老机构会用智能电子尿片对他进行3天的监测试适用,帮助护理人员制定最好的护理方案。智能尿片有一个感应器,感应器会把信息发送给中央控制系统。然后系统会分析这些数据,就知道他排尿小便的次数和量有多少。试用过这个智能尿片后,对老人所需纸尿片的大小选择也比原来更准确,同时也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上厕所,这样老人的睡眠质量会更好。


房间门口的垫子下面有一个传感器,老人每次进出房间,都能被感应到。这块智能垫针对那些患有失智症的老人特别有意义,它可以让护理人员及时了解老人的行踪。


日本,迷你养老院

在地少人多的日本,养老院和社区就不得不零距离接触了。如何使养老院的老人住得安全舒适,又能和社区融洽相处,令经营者颇费心思。

在世界知名的风景名胜地京都岚山,日本历史最悠久的社会福利机构之一健光园,开办了一家老年人综合福祉设施,其中最重要的设施就是“特别养护老人之家”。这里目前一共生活着99位老人,每10位老人配备2到3名介护员。健光园与社区紧密衔接,这里的诊所同时也为社区居民服务,养老院开的咖啡店也对外营业,老人们也能享受到来自社区的服务。

而位于东京附近的宇治市,自然环境优越,盛产宇治绿茶,这里开办的“伊势田明星园” 是个迷你养老院,只住了29位老人。他们与社区接轨的方式是,开办一个日托中心,吸引社区里的居家老人每天到访养老院来,和住在院内的老人一起度过白天的时光。为此,这里还特地建了一个足以为上百人提供餐食的大厨房。

宇治明星园下属的“小仓日托中心”,是日本第一家利用空教学楼改建的老年日托中心。多年来,轮流到近在咫尺的老年日托中心和爷爷奶奶交流,已经成为小仓小学全校学生都要参与的一门课程。


新加坡,“乐龄公寓”

在新加坡,过了55岁之后的人就被称为“乐龄人士”,“乐龄公寓”就是即贴近社区,又适合老年人居住的一个选择。

新加坡人目前的平均寿命达到82.5岁,每9个新加坡人中就有一位65岁以上的老年人。到2030年,每5个人中就有一位65岁以上的老人。如果从人口年龄结构上来看,目前,20到64岁的人群,与65岁以上的人群总数相比为5:2,也就是说,现在是5个劳动力养2个老人,而到了2030年,则变成两个劳动力要养活1个老人。

1998年,新加坡政府开始推广建造乐龄公寓,鼓励乐龄人士将住房“以大换小”,多出来的差价可以作为养老金。这些乐龄公寓交通便利,周边购物、健身、乐龄活动中心等生活配套设施十分齐全。此外,政府还会额外给予乐龄公寓的老人一定的水电煤补贴。如果子女在父母周边买房子的话,还会享受到几万元的优惠。按照政策,年满55周岁的乐龄人士都可以向政府申请购买乐龄公寓。

新加坡的乐龄公寓还有一大特色,就是乐龄公寓和组屋是混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其中一边是很多老年人所居住的乐龄公寓,而在走廊的另外一边头,是很多年轻人所居住的组屋。这样做的好处是,会使得整个小区不至于太过于老龄化。另外,和很多年轻人生活在一起,也会使老年人的心境更加得的活泼开朗。


这些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灵活措施,将原本艰难而厚重的养老问题化整为零,调动一切可利用的社会资源和人力资源,让老年人老有所居,老有所养。唯有将老年人的生活纳入社会生活的运转环节中,而非将他们看成社会的包袱,才能让老年人乐在其中,也给总有一天要老去的人们一个温馨的夕阳梦。

(资料来源:Knews)